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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記文學對於歷史、對於文學、對於教育均有極為深遠的影響,其價值為舉世學者所公認。歐美各國對傳記文學之提倡,尤為不遺餘力。許多在政府機構擔任重要職務,或對學術文化以及社會有特殊貢獻的人,都願意非常坦率的把自己的親身經歷寫出來,以作為他人或後人的參考。成功的固然可以寫;失敗的也毫不諱言。前者可資激勵,後者亦足資借鑑。

  我國歷史悠久,哲人輩出,但自史記以後,很少有幾本可讀的傳記。中國人提到寫傳記,要用自己的筆來寫自己,就不免有些緊張,感到非常嚴重。原因何在?簡單來說,不外兩端。一是自己寫自己「為賢者所諱」,中國人素有謙沖的美德,成不居功,自己寫自己縱然非常忠實,也怕遭到自炫或自我宣傳之譏。另一個原因應該說是「為智者所諱」,寫自己,難免要涉及到當時的政治,更難免要涉及到同時代的人,褒貶論斷,可能惹起許多無謂的糾紛。有了以上兩種顧慮,許多人都覺不寫也罷,因此造成了我國歷史上的許多空白。幾千年來,正不知有多少有作為有成就有貢獻的人,沒有片紙隻字遺留下來便撒手而去。自己生前不肯寫,死後別人寫不像,只有留待後世史家像沙裡淘金、像霧裡看花一樣地去摸索探求。這對整國家民族來說,真是一個重大而無法彌補的損失。

  傳記文學,顧名思義不是一個理論性的刊物。為此,我們也不願作理論上的探討,以為發刊或立論的依據。我們僅願與讀者見面之初,一談我們的想法與作法。

  傳記文學的空白並非本刊同仁所發現,許多歷史家與文學家早已深有此感。我國哲人梁啟超、胡適之以及若干研究文史的先生們,都曾大聲疾呼地提倡過傳記文學。但何以「言者諄諄,聽者藐藐」而效果未彰呢?「為賢者所諱」與「為智者所諱」,固然是一不可否認的原因。但我們認為多少年來始終缺乏一持續不斷而作風正派的傳記文學刊物,來糾正若干不合時宜的觀念;來推動與擴大傳記文學寫作的影響,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遠的不必說,設想近二十年來如有一本傳記文學的期刊,出版到現在,不僅是「給史家做材料,給文學開生路」,也必然創了寫傳記、讀傳記、重視傳記文學的新風氣。

  以上是我們創辦傳記文學雜誌的一個基本想法。以下再說我們對傳記文學四個字的看法。

  提到「傳」、提到「傳記」,無論是寫自己或是寫別人,許多人都感到茲事體大。我們以「傳記文學」四個字為刊名之初,曾遭到有些朋友的反對,不是覺得稿源難以為繼,就是擔心出版後無人問津。我們當然完全不同意這樣的看法。我們認為「傳記文學」與其說是歷史,勿寧說是文學。傳記文學是以傳記為領域的一種文學,任何與傳記有關的文字與資料都是傳記文學的作品。換句話說,任何有關個人的活動紀錄與思想見解的材料,都屬於傳記文學的範疇。傳記文學的蘊藏如此豐富,傳記文學的天地如此廣闊,何患稿源有問題。我們以此說服了許多幫忙的朋友,更以此說動了若干為我們執筆寫文章的作者。至於出版後如何,那祇有訴之於賢明的讀者了。

  關於什麼人才有資格寫自己,社會上也存在著許多不同的看法。我們則認為傳記文學的作者,將不受身分年齡以及任何形式上的限制,倒不一定只是居高位享高齡或所謂一代完人,才有資格來寫自己。凡是在社會上做過一番事業的無論成功失敗都可以寫;凡是有特殊貢獻有特殊體驗的更可以寫。總之祇要與時代不脫節、足以反映時代或為時代作見證者人人可寫。我們除了希望年高德劭的先生們寫自己,我們也更寄望於中年朋友、甚至青年朋友來寫自己,只要自己認為有值得寫的事或值得寫的人,都可以筆之於書,隨時記載下來,我們無不竭誠歡迎。青年朋友中年朋友養成忠實寫自己的風氣,到了「年高德劭」的時候,只要稍加編整,就不愁沒有好的完整的自傳或傳記了。

  傳記文學惟有真摯才可以感人,也惟有真實才富有歷史價值。過去我們的名人傳記甚少佳構,主要的原因,都是假手他人。而且彷彿已形成一套公式;自幼而壯而老,立功立德立言,人人完美無缺,篇篇內容雷同。我們為避免步此後塵,願向所有可能成為本刊作者的先生們呼籲,請用自己的筆,客觀而忠實地寫自己,不計毀譽,不計得失。毀譽得失都是短暫的,而為歷史作見證卻是永恆的。說得嚴重一點,如果我們自己不肯寫自己,當代人不肯寫當代事,當代的人不修當代的史,那麼又將留下了許多歷史空白給我們的子孫後世了。

  最後,我們願意鄭重聲明,本刊是一個學術性與文學性的綜合期刊,態度力求嚴肅,文字則不妨輕鬆雋永。以輕鬆雋永之文學筆法寫嚴肅之真人真事。絕不阿諛頌揚或惡意貶損,也絕不以內幕新聞或低級趣味相號召。創刊伊始,我們謹願以「對歷史負責、對讀者負責」兩語而自勉。

(原載傳記文學第一卷第一期,發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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